近日,由華策電影學院承辦的題為“電影學的‘柔膚’——馬克斯·奧菲爾斯《歡愉》、阿諾·戴普勒尚《死者的生活》”的講座在杭州錢塘校區舉行。本次講座特邀日本北海道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應雄主講,由華策電影學院周冬瑩教授主持。

應雄教授任教于日本北海道大學大學院文學研究院,博士生導師。曾在北京電影學院任教十年,2000年左右赴日任教后至今。現擔任浙江傳媒學院華策電影學院特聘教授。
電影不僅是光影藝術,也有生命的體溫和呼吸,有著它“柔軟的肌膚”。本次講座通過分析馬克斯·奧菲爾斯的《歡愉》(1952)與阿諾·戴普勒尚的《死者的生活》(1991),探討兩部作品如何以具體的場面和獨特的影像建構出富有創意的概念景觀,在攝影機的游走與人群的蠕動中,揭示電影作為“感性批評”的魅力。
《歡愉》:華麗長鏡頭與影像節奏的碰撞
講座的第一部分聚焦于奧菲爾斯的電影《歡愉》。影片以其華麗的長鏡頭與獨特的攝影機運動著稱,同時也引發了電影學界的諸多討論。
應雄教授首先指出,《歡愉》的獨特之處在于其雙重節奏的展現:人物急匆匆地奔跑,追逐歡樂,而攝影機則緩緩移動,閑庭信步。這種節奏上的對比,正是奧菲爾斯對電影運動的獨特處理。同時,他引用戈達爾的觀點,強調奧菲爾斯的影像處理方式如何創造出一種電影本體的“物質性”,即影像本身的質感,而非僅僅作為敘事的媒介。
應雄教授介紹了學者堀潤之對電影批評史上的一樁公案的整理。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巴贊對《歡愉》的評價較為保留,他更推崇讓·雷諾阿的《鄉村一日》,認為其“保留了更多的素描的狀態”。巴贊最初對奧菲爾斯的非難主要是沖著《歡愉》里“巴洛克”樣式的攝影機運動,認為這是一種“無法從被攝對象中找到正當理由”的炫技。而青年批評家時期的戈達爾在這一點上始終與巴贊對峙,晚年作品《影像之書》的結尾處對《歡愉》的影像引用,則是他對奧菲爾斯的再一次致敬。
應雄教授尤其提到了由三個短篇構成的《歡愉》中第二個短篇《泰列埃公館》里讓·迦本追著火車奔跑的場面,指出這里出現了影片的第三速度,正是在這一時刻,電影閃閃生輝。

《死者的生活》:派對、集群與影像的流動性
講座的第二部分聚焦于戴普勒尚的《死者的生活》。影片圍繞一群家族成員、尤其是表親的兄弟姐妹們在家庭集會上的互動展開,建構出被稱為“派對電影”的影像。
應雄教授認為,《死者的生活》呈現了一種特殊的“群體影像”——每個角色在集群中既保持個體性,又參與整體的氛圍。影片通過對人物關系的微妙捕捉,表現了一種“狼群式”的影像風格。對此,他引用埃里亞斯·卡內蒂的《群眾與權力》,指出群體影像中的個體獨立性與整體氛圍共存時的樣式特征。
影片在語言交流方面也展現了獨特性。角色之間的對話并非傳統意義上的交流,而更像是一種各自獨立的自言自語。應雄教授也提到了影片中由上下兩代人接力般詠誦波德萊爾詩篇的場面,更指出它提示出“狼群式”個體交感時的獨特樣貌,使師生們進一步加深了對作品美學的理解。

總結:電影研究的“柔軟的肌膚”
“電影學研究需要創作的感性,而電影創作則需要研究的潛心?!?這場講座不僅是對電影本體的思辨,更是我們領悟感性生命的啟迪。
本次講座在熱烈的討論中圓滿結束,參與師生紛紛表示收獲頗豐。